儒家正念思惟芻議
作者:崔云飛
來源:“儒家修養功夫論”微信公眾號
時間:孔子二五七三年歲次癸卯六月初四日庚辰
耶穌2023年7月21日
正念是現代社會治療抑郁癥的一種心思治療手腕。卡巴金(J.Kabat.Zinn)將其定義為是一種精力訓練的方式。在這種精力訓練中,包養網站強調的是有興趣識地覺察、將留意力集中于當下,以及對當下的一切觀念都不作評判。正念普通被認為源自于釋教的禪修,包括坐禪、冥想、參悟等內容。
儒家不僅有包養dcard靜坐,也有冥想、參悟的思惟。儒家更強調對自我的“意念”進行有興趣識的調節,進而構成“正念”。儒家“正念”包括三個層次。第一,就善惡而言,人要維護善念,往失落惡念;第二,就理欲而言,人要構成正念,往失落欲念;第三,就念頭的執著與解脫而言,人要構成無念,往失落執念。無念就是打消念頭,不起念頭。禪宗說“無念念即正”“有念念成邪”。禪宗甚至請求“不思善、不思惡”,尋求“本來臉孔”。儒家同樣對念頭下功夫。王陽明的“無善無惡心之體”類似于無念,而“有善包養網ppt有惡”的“意之動”,就是正念善念。至“知善知惡是知己”,就是本身要能夠做品德判斷,能夠甦醒地把持本身的念頭。“為善往惡”就不已經不再僅僅是念頭,而是變成了踐行正念、善念。當然為善往惡也包含往失落惡念、欲念。
儒家的“無念”并不是空無一物,而是無惡念。而儒家的知己就是善念、正念,就是所言的“存有”,即天理、本體。進而所謂的“有無之境”就是知己呈現與天理天然之間的對應包養甜心網,以天理打消各種雜念思慮。
《尚書》的正念
《尚書虞書·年夜禹謨》提到:“人心惟危,道心惟微,惟精唯一,允執厥中。”這被朱熹看做是十六字心法。此中的人心惟危,指的是人的意欲之心,也就是世俗之人的存在狀態。這接近于性惡論。
《商書·仲虺之誥》提到“惟生成平易近有欲”。人的欲看狀態是一種自然狀態。包養留言板欲在儒家思惟體系之中起首表達為意欲、欲念。欲看是深層次的,但其顯露則是包養平台“意”。王陽明認為心之所動,為意。
《尚書周書·多方》提到“惟圣罔念,作狂;惟狂克念,作圣”,圣人與狂人的區別在于“克念作圣”與“罔念作狂”。狂顯然是不接收任何規范。所以,《論語》有狂狷之說。禪宗則有狂禪。罔念的“罔”就是欺騙、哄騙、蒙蔽。《論語》就提到““人之生也直,罔之生也幸而免”“學而不思則罔,思而不學則殆”“正人可逝也,不成陷也;可欺也,不成罔也。”罔念就是錯誤的念頭,罔念就是妄念。雖然“罔”與“妄”是兩個字,但“妄念”仍然是不正確的念頭。“妄”字意味著在現代時期,人們年夜多對女性持有偏見,故有無感性之義。“亡”表聲。本義是胡亂。《韓非子·外儲說左上》中說“王因囚而問之,果妄,乃殺之。”這里是指荒誕之義。也指虛妄,不真實。
“克念作圣”的“念”是狹義的欲念。正如“欲”有好的欲念,也有欠好的欲念,但在普通情況下被看做是欠好的欲念。克念的延長就是孔子所言的“低廉甜頭復禮”。
《周易》的正念
《乾》卦提到:“龍德而正中者也。庸言之信,庸行之包養女人謹,閑邪存其誠,善世而不伐,德博而化。《易》曰:‘見龍在田,利見年夜人。’君德也。”這里出現了“閑邪立其誠”,所謂“邪”就是邪見、雜念,進而確立“誠敬”。那么誠敬就是正念。並且在“閑邪立其誠”之前,還有“庸言之信,庸行之謹”,“謹而信”就是為了對念頭的穩重。包養網車馬費
《坤》卦提到:“直,其正也;方,其義也。正人敬以直內,義以方外,敬義立而德不孤包養站長。直方年夜,不習無晦氣,則不疑其所行也。”這里的“敬以直內”就是用誠敬的態度,讓內心中的念頭變得正派,同樣是一個正念的過程。二程就很是重視“敬以直內”的感化。
由此而言,《乾》的“誠”與《坤》的“敬”包養價格,二者正好組成“誠敬”,并且都有正念的含義。
《泰》卦的《彖》說:“內陽而外陰,內健而外順,內正人而外君子,正人道長,君子道消也。”這里的內剛就是內在的意念光亮正年夜,就是強調內心的品格。而內剛就是以正念為剛,以妄念為柔。
《年夜有》的《象》說:“火在天上,年夜有;正人以隱惡揚善,順天休命。”此中的“隱惡揚善”即包含行為,也包含意欲。
《無妄》卦的《彖》說:“無妄,剛自外來,而為主於內。動而健,剛中而應,富翁以正,天之命也。其匪正有眚,晦氣有攸往,無妄之往,何之矣?天命不佑,行矣哉?”程頤就很是重視無妄卦。無妄卦的重點在于“動而健,剛中而應,富翁以正,天之命也”,強調內心的正念頭。
《年夜畜》的《彖》說:“年夜畜,剛健篤實輝光,日新其德,剛上而尚賢。能止健,年夜正也。”周易崇尚“中正”,中正不僅僅是地位,並且是內心中的思惟念頭。思惟的整體是心體,思惟的片斷就是念頭。人的心體、思惟無非是連續不斷的念頭所組成。
其《象》說:“天在山中,年夜畜;正人以多識媒介往行,以畜其德。”這就說明了正人蓄其德就是要正念,並且要通過媒介往行,通過歷史進行自我教導。
《坎》卦的《彖》說:“習坎,重險也。水流而不盈,行險而不掉其信,維心亨,乃以剛中也。行有尚,往有功也。天險不成升也,地險山水丘陵也,王公設險以守其國。險之時用年夜矣哉!”此中提到“維心亨”,人在險境,卻有助于心性修養。這與“人心惟危”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《艮》卦強調限制個人的行動,即止動。止動就是要包養條件抑制本身的欲念。其《彖》說:“艮,止也。時止則止,時行則行,消息不掉當時,其道光亮。艮其止,止其包養甜心所也。高低敵應,不相與也。是以不獲其身,行其庭不見其人,無咎也。”此中的“止其所”就是了解有所止,並且止于本身應該停下的處所。這里的“艮止”就與《年夜學》的“知止而后有定”相類似,構成“止定靜安慮得”。包養犯法嗎
周易的《系辭》說:“是故蓍之德圓而神,卦之德方以知,六爻之義易以貢。聖人以此洗心,包養違法退躲於密,吉兇與平易包養條件近同患。”二程也表揚了退躲于密。筆者認為這是正念的一種過程。
《禮記》中的正念
《曲禮上第一》說:“毋不敬,儼若思,安寧辭。安平易近哉!敖不成長,欲不成從,志不成滿,樂不成包養軟體極。”這里的敬類似于敬以直內,還請求“欲甜心花園不成縱”,就是不要放縱本身的欲念。仍然是抑制欲念的狀態。
《月令第六》提到“節嗜欲,定心氣”“是月也,日短至。陰陽爭,包養網推薦諸生蕩。正人齊戒,處必掩身。身欲寧,往聲色,禁耆欲。安形性,事欲靜,以待陰陽之所定。”節制欲看的過程也是正念的過程。
《樂記》提到:“人生而靜,天之性也;感于物而動,性之欲也。物至知知,然后好惡形焉。好惡無節于內,知誘于外,不克不及反躬,天理滅矣。夫物之動人無窮,而人之好惡無節,則是物至而人化物也。人化物也者,滅天理而窮人欲者也。于是有悖逆詐偽之心,有淫泆作亂之事。是故強者脅弱,眾者暴寡,知者詐愚,勇者苦怯,疾病不養,老幼孤獨不得其所,此包養俱樂部年夜亂之道也。是故先王之制禮樂,人為之節;衰麻嗚咽,所以節喪紀也;鐘鼓干戚,所以和安樂也;昏姻冠笄,所以別男女也;射鄉食饗,包養感情所以正交代也。”這里以禮節欲,是把正念發揮到極致。
《樂記》提到:“正人樂得其道,君子樂得其欲。以道制欲,則樂而不亂;以欲忘道,則惑而不樂。包養妹是故正人反情以和其志,廣樂以成其教,樂行而平易近鄉方,可以觀德矣。”這就把制欲作為最主要的修養。
《論語》中的正念
曾子曰:“吾日三省吾身:為人謀而不忠乎?與伴侶交而不信乎?傳不習乎?”
省身就是一個正念的過程。此中指向了“為人謀”“與伴侶交”“傳不習”三種倫理。正念就是正本身的念頭,就是讓本身的念頭與倫理相分歧,從而減少內耗。
子曰:“正人不重,則不威;學則不固。主忠信,無友不如已者。過則勿憚改。”
正念很主要的一點就是要“改過”“悔過”。這就把正念聯系到“悔過”功夫論。悔過是正過往的經歷在心中留下的痕跡。而普通的正念則是改變當下的、未來的念頭。
子曰:“不患人之不己知,患不知人也。”
知人就不克不及是以己度人,而是要改變本身的念頭,才幹真正懂得別人。正念是改變本身的念頭,進而改變本身的行為,而不是改變別人。儒家對別人實行了必定的寬容主義。
子曰:“《詩》三百,一言以蔽之,曰:‘思無邪。’”
思無邪本來沒有特別含義,可是后來被懂得為“無雜念”。
子曰:“唯仁者能大好人,能惡人。”
正念強調長短對錯,必須清楚,而不是“無念”的無事無非。盡管有長短對錯,人甚至能夠有錯事,但可以獲得原諒,可以改過,而不是混雜長短。這是正念的一個基礎條件。正念分歧于莊子的“長短雙譴”。而是有必定的標準。孔子曾經說:“正人之于全國也,無適也,無莫也,義之與比。”正念最終還是要達到正義。
子曰:“茍志于甜心花園仁矣,無惡也。”
正念的人就是悔過的人,經過了悔過之后,一個人就是“新人”就可以打消“惡”。
或謂:“雍也仁而不佞。”子曰:“焉用佞?御人以口給,屢憎於人。不知其仁,焉用佞?”
正念的人并不是一個佞人。所謂佞人,就是認準一種事理的人,而不了包養一個月價錢解悔改。
子曰:“吾未見剛者。”或對曰:“申棖。”子曰:“棖也欲,焉得剛?”
這句話后來衍生出“無欲則剛”。正念就是打消錯誤的欲念、執念、惡念,進而達到內心的剛強、樸直、品德。
子曰:“德之不修,學之不講,聞義不克不及徙,不善不克不及改,是吾憂也。”
孔子明確表現了改良徙義的愿看,說明矯正錯誤的念頭自己就是積極的。
顏淵問仁。子曰:“克已復禮為仁。一日克女大生包養俱樂部已復禮,全國歸仁焉。為仁由己,而由人乎哉?”顏淵曰:“請問其目。”子曰:“非禮勿視,非禮勿聽,非禮勿言,非禮勿動。”顏淵曰:“回雖不敏,請事斯語矣。”
低廉甜頭復禮是最主要的正念說法。低廉甜頭就是正本身的念頭,使之回到正。正念的“正”,一方面是使動用法,另一方面也必須說明什么是正。依照儒家的觀點就是“復禮”。依照現在的說法則是接受社會的廣泛規則,回到正常的生包養網車馬費涯倫理。
司馬牛問正人。子問:“正人不憂不懼。”曰:“不憂不懼,斯謂之正人已乎?”子曰:“內省不疚,夫何憂何懼?”
正念就是要戰勝憂懼心思,使得本身的內心變得堅強。
季康子問政于孔子。孔子對曰:“政者,正也。子帥以正,孰敢不正?”
正念就是要回到邪道上來,就回到當局許可的生涯生產方法包養意思上來。正念就是要回到符合法規上來。正念的本質就是要一個具有正當性的人。
子路曰:“衛君待子而為政,子將奚先?”子曰:“必也正名乎?”子路曰:“有是哉,子之迂也!奚其正?”子曰:“野哉,由也!正人包養dcard于其所不知,蓋闕如也。名不正,則言不順;言不順,則事不成;事不成,則禮樂不興;禮樂不興,則刑罰不中;刑罰不中,則平易近無所措手足。故正人名之必可言也,言之必可行也。正人于其言,無所茍罷了矣。”
正念就是要達到正名分的狀態,就是要有本身的正當性。
樊遲問仁。子曰:“居處恭,執事敬,與人忠。雖之蠻夷,不成棄也。”
正念的人就是要做到“居處恭,執事敬,與人忠”,使得本身能夠做到恭順與忠誠。
子曰:“南人有言曰:‘人而無恒,不成以作巫醫。’善夫。”“不恒其德,或承之羞。”子曰:“不占罷了矣。”
正念就是要有恒心。正念就是恒念,當然人生可以改變。可是改變必須是嚴肅的、認真的,而不是輕率的。
子曰:“不在其位,不謀其政。”曾子曰:“正人思不出其位。”
正念很主要一點就是“思不出其位”,就是要使得本身的思惟與本身的實踐相分歧,而不是偏離本身的名位。這就使得思惟——行為——名位獲得分歧。
子曰:包養條件“吾嘗終日不食,終夜不寢,包養條件以思,無益,不如學也。”
孔子這里說思不如學,實際意味著思不如行。正念就是避免本身牢騷太多,避免本身有過多的思慮,而是把時間投進到生涯之中、學習之中、任務之中,而不是空談心性,更不是不切實際地泛泛而論。正念就是把持本身的思惟。
子曰:“知及之,仁不克不及守之,雖得之,必掉之。知及之,仁能守之,不莊以涖之,動之不以禮,未善也。”
這里說僅僅是“了解”是缺乏夠的,還要有仁愛相守,有仁愛還是缺乏夠的,還是要“莊以涖之,動之以禮”才幹達到善的境界。正念同樣這般,僅僅是了解,等于是無知。最主要的付之行動。假如不克不及實踐的內容,就過于迂闊,就不適合思慮了。
孔子曰:“正人有三戒:少之時,血氣不決,戒之在色;及其壯也,血氣方剛,戒之在斗;及其老也,血包養app氣既衰,戒之在得。”
孔子曰:“正人有三畏:畏天命,畏年夜人,畏圣人之言。君子不知天命而不畏也,狎年夜人,侮圣人之言。”
孔子的三畏三戒都是為了說明正念的焦點最主要是有敬畏、有戒律。人只要不做什么,才幹回到正。副本身就是不往做什么。
孔子曰:“正人有九思包養網車馬費:視思明,聽思聰,色思溫,貌思恭,言思忠,事思敬,疑思問,忿思難,見得思義。”
九思恰好給正念供給了標準,就是讓本身的思惟、意念有正確的標準。
子張曰:“士見危致命,見得思義,祭思敬,喪思哀,其可已矣。”
這里的士具有正念與正義感,致命、思義、思敬、思哀,就是達到內心境感的純良。
責任編輯:近復